“你怎么了？”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，他走了过来，担心地问我道。
“……空，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我把从头到尾的一切都告诉了空。我讲的很详细，空相信了我。
“……那也就是说，书记他，还活着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这太突然了，虽然我很高兴听到这个。”空摸着下巴，“毕竟我刚才才判定书记已经死了。”
“那是为了欺骗你，更准确来说，是为了欺骗过去的我。现在我的意识已经统一到这一具身体上了，所以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。”我说，“反而是，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你，事情才更好办。”
“那按照你的计划，”空说，“下一步，就是杀掉达雅了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“我打算，当达雅的人格控制整个身体，也就是当她无法完全使用[失格]的时候，在那种情况下杀死她。”
“我认为很难。”空摇了摇头，“按照你的说法，[狂潮]会在午夜的时候降临，”空低头看了眼手表，“现在已经十点了，你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。况且，我认为此时的达雅，她的心智应该已经完全被[失格]控制了，你很难有机会。”
“你说的问题，我都想到了。”我说，“在我之前还当兵的时候，我曾经听军队里的老兵说过一件事情，他们说，每当军队路过一些人多的村庄的时候，士兵们都会心里难受，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家乡。我想，假如一个人重新回到自己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幕，那么她一定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她的意识应该就能夺回身体的主控权。”
“你还当过兵？”
“哎呀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刚才说的后半段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——”
“我们要重现那个让达雅的人生完全改变的晚上。”
“这可行吗？”空皱着眉问我。
“不可行也得行。”我叹了口气，“死马当作活马医吧！”
我站了起身，“空，等一下，你把你的那个遮掩魔力反应的魔法给取消了，然后由我来负责充当诱饵，你负责布置一个大型的幻术。然后我会把达雅引诱到这个幻术中。”
“幻术倒是不难，问题在于，我觉得幻术不一定会对达雅起效果。”空说，“你想想，达雅身为[七魔女]之一，如你所说，她的力量甚至可以长期改变一个地区的气候——我甚至怕你一见到达雅，就会被她杀掉。”
“欸？”我嘲弄地看着空，“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？”
“当然没有了！”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，“你的身体现在又用不了魔法，你怎么能把达雅引到幻术法阵里？”
“用科学。”
“……你再说一遍？”
“我说，我要用科学来把达雅引诱到法阵里去！”
“噗哈哈哈！”空总算绷不住了，捂着嘴大笑了起来，“女人，你很有当搞笑艺人的天分啊！”
“本来我还以为这是个笑话，直到我在未来看到了科技给人类带来的进步。”
“可这是一个由神明创造的世界，未来是魔法师的未来。”空明显还有点还不可置信。
“不，空。”我说，“从来都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神明，只有在黑夜中挺身而出的凡人。”
空还是不大相信我的说法，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好吧，只要你愿意。”他耸了耸肩，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“我自有安排。”我说，“你只管把法阵准备好就行。”
空又耸了耸肩，他看起来有点无奈。
“这样风险很大，如果你死了的话，我根本无法把你送进[失格]，也就是说——”
“也就是说，”我抢过了他的话，“如果我这次死的话，那就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你知道啊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空沉默了。他低着头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抬起头，问我道：“为什么要这么拼？反正，这次世界也毁灭不掉，不是吗？你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，安度此生啊？”
“……我想我没有这个资格。”我说。
“为什么？”
我没有回答空的问题。
我走到窗户边，打开了窗户，月色照进我的房间，撒下一片光芒。我看见无垠的夜空中有流星划过，天边隐隐约约闪烁起彩色的霞光。
“真美啊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这个世界，”我笑着转过了身来，指着窗外，“这真是个美丽的世界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有的人，他们说这个世界是肮脏的，说人类是丑恶的，我不否认这些，”我笑着说，“可人类也是伟大的，可爱的，人类可以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，聚集在一起。这个世界也是可爱的，我爱这个世界。我不会放任她毁灭的。”
不等空反应过来，我跑到了他身前，握住了他的手。
“空！”我说，“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，我恐怕我都没有机会同你说这些话了，所以，我必须现在说。空，你是个可爱的人，每一次的时间回溯，我的意识回到了过去，可是你还是留在原本的世界。对于每个时间线的你来说，不同时间线的你是不同的。也就是说，每一个你，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，才把我送到过去的。”
我感到有眼泪从我眼角流出，但是我忍住了想哭的欲望。我不是那种感性的人。
但是，这恐怕就是我跟空的最后一次谈话了。
“真是的，”空抹了把眼睛，“别搞这么煽情的啊，我受不了这种。”
我笑了起来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？”空问我。
“不，我只是觉得，这样的你，才是真实的你。”我说，“好了，我们别在这儿废话了，准备好干活吧！”
“……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了，”空看着我的眼睛，“克鲁赛伊斯，等一下我会取消掉遮蔽魔法，你的魔力反应将会暴露在达雅的探测下，你真的决定好要这么做了？”
“别废话了，空，怎么跟个娘们似的？”
“……我会把法阵设置在东大门外五百米的地方，”空说，“可千万别死了啊。”
“嗯，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。”
说罢，我抱了抱空，然后就走出了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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